走讀陽關
古絲綢之路從敦煌向西便南北分馳,陽關、玉門關像一對雄獅,成掎角之勢,扼守在絲綢之路的咽喉上,虎視著熙來攘往的人流。
陽關在甘肅省敦煌市西南70公里外的南湖鄉境內,因位于玉門關南而得名。在從敦煌去陽關的路上,我耳邊總是縈繞著唐代王維《渭城曲》的詩句:“渭城朝雨浥輕塵,客舍青青柳色新。勸君更盡一杯酒,西出陽關無故人。”
匆匆地瀏覽了陽關博物館的藏品,我便登上高不過數十米的墩墩山,山頭挺立著一座漢代烽燧,由土坯加蘆葦筑成,人稱“陽關耳目”。這座不肯倒下的烽燧,顯示著古關昔日雄風。山坡上臥有一石,上書“陽關烽燧”四個大字。
頭頂烈日,我站在裸露著赭色肌體的墩墩山上眺望,只見南面百公里外的阿爾金山雪峰微微泛著銀光;東面不遠處的綠洲,掩映著那個相傳出過天馬的渥洼池;四周沙梁道道,沙海茫茫,它們在酷日烘烤下氤氳升騰……
墩墩山南面是一大片荒漠,因常有人在這里撿拾到古錢幣等,被人們稱為“古董灘”。據說古陽關的關城,就堙沒在古董灘里。
我在這片燙腳的沙漠上漫步,除了看到幾塊破碎的陶片外,眼前只有黃沙堆出的波峰樣的沙梁,還有那墳塋似的沙包,偶爾有幾簇駱駝草、芨芨草、紅柳,給荒漠添了一些生機。
我感嘆漢武帝“列四郡,據兩關”的對外防御措施之宏大,在為其所嘆服的同時,也用心去感受歷史的古老與厚重、邊關的凄涼與孤寂。我認定這古老關隘的烽燧里、沙丘中,都掩埋著壯烈的故事:這里曾走過張騫出使西域的老馬,也刻下班超投筆從戎西域出關的腳印;這里曾留下東晉高僧法顯西去的蹤跡,也蹣跚過唐玄奘西行求法入陽關曬經的身影;這里曾奔馳過左宗棠收復新疆西征的大軍,也碾過林則徐因銷煙獲罪流放伊犁的囚車;這里曾響過13世紀意大利人馬可·波羅游歷沙州(今敦煌)的駝鈴,也駛過20世紀初西方“探險家”的車隊……在陽關前,一個又一個鮮活的人物,一頁又一頁生動的歷史,都曾一幕幕上演。
走讀陽關,我仿佛聽到了金戈鐵馬的余音,看到了戰爭的狼煙與和平的駝隊,苦難的歷程與熱誠的求索……而我更實實在在感受到了不乏悲愴卻發人向上的偉力。(文/孫喜倫)
《人民日報海外版》(2022年08月15日 第12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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